新华网石家庄５月２１日专电（新华社记者李俊义、岳文婷）自１０年前实施禁牧令以来，河北省坝上地区的植被恢复良好，生态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善。但记者近日在当地采访时发现，一度数量减少的牛羊养殖在当地渐有回升，越来越多的农民更以散养形式放牧牛羊，在生态保护与农民增收两者之间的博弈中，“牧”屡禁不止。

　　草原上又遍布啃草的羊群

　　位于河北省北部的张家口坝上地区包括张北、尚义、康保、沽源４县，地理位置特殊，是北京的上风上水处，不仅是北京的水源地之一，也是风沙进入北京的最后一道生态屏障。为保护当地环境，２００３年，这一地区在全国率先实施了禁牧政策，野外放牧“风吹草低见牛羊”的景象一度基本消失。

　　“但是近几年来，由于羊肉价格高涨，村民的养羊热情越来越高，存栏羊的数量也在随着增长。”康保县小兰城村村民康凯兵说，“现在养了１００只羊，去年卖掉８０只羊羔，挣了不到５万元，全家就靠羊生活，除了吃喝用度外，还供着一个大学生。”据了解，康保县禁牧之前全县存栏羊为１００万只，禁牧后减少到一半左右，目前又增长到８０万只左右。

　　当地农民告诉记者，实施禁牧１０年来，尽管养羊户以大户养殖为主，但散养农户数量也在增加，坝上地区实际上并没有彻底根绝牛羊散养散放现象。记者在当地驱车行走，不时可以看到草原上大大小小的羊群。有农民告诉记者，虽然养羊户都种着青玉米饲草，但光喂草不散放一来草不够，二来成本太高，因此只能冒着被罚款的风险偷着放。

　　张北县菜脑包村村民武凤仙养了３０只羊，去年种了１０多亩青玉米用来喂羊。“虽然各家各户都种青玉米给羊喂食，但羊不能老关着，老关着容易生病还不上膘，花费太高，因此家家几乎都瞅时间偷着放牧。”武凤仙说。

　　禁不住的羊群：单纯圈养不挣反赔

　　按照２００３年河北省下发的《河北省关于家畜禁止放牧实行圈养的暂行规定》，在本省行政区域内饲养家畜，禁止在草地、林地、荒山、荒滩上放牧，实行圈养制度。家畜饲养者违反该规定的，由有关行政主管部门依法给予行政处罚。

　　在沽源县二龙山村，一位村民对记者说，他养了３２只羊。养牛户、养羊户基本都是散放。但也有被抓的时候，去年他被抓了两次，罚款３００元。按禁牧部门规定，逮一只羊罚款５０元。但实际上没那么严格，一般一群羊罚款１００元也就不了了之。

　　坝上畜牧部门一名工作人员对记者算了一笔账，以一只羊一年的成本来算，每年需饲草１吨，饲料２００斤。１吨饲草１２００元，饲料３００元。加上水电、人工等费用，一只羊的成本一年在１７００元左右。但在当地，一年生的羊价格一般在１５００元左右，如果全靠圈舍养殖的话，养一只羊一年反而要赔２００元。

　　在这种情况下，坝上禁牧部门实际上往往也采取了“网开一面”的执行措施。“实际上我们也知道老百姓偷偷放羊的情况，一来人手少，管不过来；二来假如真的管得太死的话，老百姓受不了，不仅他们的生活过不下去，还会加深与地方政府的矛盾。”坝上一位畜牧部门的干部对记者说。

　　生态保护与农民增收如何两全？

　　采访中一些养羊户告诉记者，他们希望政府通过轮牧等方式代替全面禁牧。但当地畜牧部门告诉记者，禁牧１０年，证明轮牧并不可行，目前他们也正在寻找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。

　　康保县畜牧局副局长杨效果说，理论上轮牧是合情合理的，每年５月１日到１０月１日实行彻底禁牧，其它时间可以放牧。但坝上地区多属于半农半牧区，界限不清，一旦放开管理难度会很大。尚义县畜牧部门介绍，目前尚义县境内的羊的数量有２０万只，而草原实际承载量为８万只，如果实施轮牧的话羊的数量肯定会继续增多。

　　据记者了解，从去年开始，坝上地区开始实施国家草原生态保护补助奖励政策。这一政策将草原划作禁牧区和草畜平衡区，承包给养殖户，并按照经营好坏给予一定的草原禁牧补助和草畜平衡奖励。但目前这一政策遇到了两个困难，一是草原退化，需要前期投入，承包农户投入不起或不想投入；二是草原流转过程中许多细节问题需要理顺。

　　据介绍，张家口坝上地区实施禁牧以来，养殖户家家都种青玉米作为牲畜饲草，当地为了鼓励种草，按亩为单位给予一定的补助。一些畜牧部门的同志说，希望能够加大补贴力度，鼓励农民扩大种草面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