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亿人怎么可能都满意 要是问社会存在哪些问题,估计每个人都有话要说;要是再问解决方案,各种建议会人言言殊;而要将众说纷坛“统一”起来形成决策,并且能让大多数满意,就是一项艰难而复杂的工程。 大家都认为贫富悬殊——人民网的调查显示,98%的受访者认为,目前收入差距大。可哪项措施对缩小贫富差距最有效,意见就不那么一致了:60%的人觉得应该提高工资标准,21%的人期望切实查处贪污腐败等行为,9%的人认为要打破垄断,加大行业的市场化。当然,解决问题可以“多管齐下”,但要找到最佳路径,殊为不易。 可见,在一个利益多元的时代,“不可能让13亿人都满意”。这样的理论正确,往往与每一个人的期许有差距。谁都希望自己满意,结果必然有纷争——开车的人想省钱,会反对油价上涨,政策的制定者从节约能源和资源有效配置的角度考虑,更倾向于使用价格杠杆;地方官员出于拉动经济的需要,要引进大型化工项目,当地居民害怕环境污染,会竭力反对。
诉求的不同自然产生分歧,这很正常。有分歧不可怕,怕的是各个利益主体互不相让、难以沟通,以致对立和割裂。审视当下的社会问题,之所以难以达成共识,和政府与民间、精英与草根的互不信任、彼此隔阂不无关系。 解决问题,在分歧中达成共识,其实就是决策。它包含着两种含义:既是一个计划的形成过程,即做出决定;也是一种结果,即最终方案。决策分析将一项政策的制定和执行,分解为三个层面:意向层面——决策表明政府的立场或姿态,即它承诺要做的事,比如,治理环境污染;活动层面——决策过程中政府采取的行动,比如,征收排污费;结果层面——政府行动的结果,即其对社会产生的作用,比如,减少了污染物的排放。 决策的过程,是一个计划、比较和选择的过程。一项决策的好与坏,是否能获得支持,取得满意效果,在决策的一开始就初现端倪。如果征收奢侈品税的动议,没有仔细考虑国民的消费能力,税负最终由谁承担,征收的成本和现实可操作性,只假设一个税率,然后自说自话地论证收益及效果,最后不经民众讨论直接出台,自然会因为缺少科学性和民意支持而“先天不足”。 不管是取消养老金双轨制,还是征收遗产税,最终的决策者一定是政治精英们。如果在决策的过程中,没有公众参与,仅仅是少数人“智慧的结晶”,就很难产生“共识”。即便它秉持公心,为着多数人的长远利益,设计精妙甚至几近完美,也一定备受诟病。对于民主政治而言,良好的初衷或家长式的一片好心,都不是民众必然接受的理由,赢得支持的唯一方式,就是尊重每一个人的权利。程序公正了,决策才可能更科学更完美,更能赢得广泛的满意度。 就现实而言,人人参与决策很难实施,所以,才有代议制。召开两会,就是要对国计民生进行决策。称职的代言人,既会为他(她)所代言的阶层谋福利,争取政策的优惠,也会基于理性、责任和良知,放弃少数人的局部利益,而选择为公共谋福利。 好的代言人,应该让选民们知道,自己就某一议题投了赞成票还是反对票,理由是什么。并且,在决策形成之后,向选民们答疑解惑,以便在更大范围内获得民众对决策的支持和认同。 让13亿人都满意并无可能,程序正义却能保证大多数人赞同。开放民主的社会,没有众口一辞,也不可能有所有人都赞同的举措,有的只是决策过程的科学透明,以及对基本价值——公平、正义的追求。(冯雪梅)